2019年12月15日，由中国旅游研究院和中国旅游协会主办的2019年中国旅游集团发展论坛在北京正式举行。会议结束时，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戴斌对本次会议作了总结式发言，并发布了2019年中国旅游集团20强名单。全文如下：
尊敬的雒树刚部长，
同志们、朋友们:
在文化和旅游部的大力支持和业界的共同努力下，备受关注的旅游集团年度盛会圆满完成了各项议程。借此胜利闭幕之际，我谨代表中国旅游研究院，向联合主办方中国旅游协会、承办方凯撒同盛、举办地首旅集团国际饭店，以及所有为本次会议做出贡献的各位领导和同志们致以衷心的感谢！
会议系统回顾了新中国成立七十年和改革开放四十年旅游业发展动能的转换历程，形成了“科技是旅游集团成长和产业升级的第一推动力”的理念共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伴随着旅游业的市场化进程，以饭店业“学建国”运动为标志，拉开了旅游集团化发展的历史帷幕。这个进程离不开企业家和职业经理团队的创新努力，更离不开国家的政策窗口及其由此而来的市场红利。那个年代的旅行社，只要拿到外联权，就意味着拿到了市场份额和经营利润，旅游饭店更是典型的卖方市场。1999年国庆黄金周以后，国民旅游需求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社会投资推动了自然资源和历史文化资源的开发建设，圏山圏水收门票，主题公园大干快上。初具实力的中央和地方旅游企业开始实施旅行社、旅游景区、旅游饭店、旅游交通、餐饮、购物中心等相关多元发展战略。受益于出境旅游的持续高速发展，民营旅行社、线上旅行服务商、经济型酒店、共享住宿等业态，在过去二十年也收获了市场、资本和互联网等多重红利。今天，传统的政策窗口开始关闭，市场风口也趋于消散，系统和行业开始培育科技、文化、创业创新等内生动能，推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以5G、物联网、人工智能、无人驾驶、实验室经济为代表的科技进步，改变社会生活的同时，也在塑造旅游的未来，以旅游集团为代表的市场主体再次面临战略机遇期和发展转折点。
会议客观评价了科技在过去二十年旅游市场演化和商业创新的历史作用，虽然科技价值持续彰显，尚没有成为促进旅游集团成长的内在驱动力和原发力量。包括一线企业和头部品牌，也多为欧美国家的技术模式加上本土的市场开发，终究还是商业模式而非技术模式的成功。能取得商业模式的成功也是不容易，甚至是伟大的，但是今天的旅游集团有必要从模式创新走向技术创新。从营业收入和交易规模上讲，以二十强集团为代表的国家旅业第一方阵已经走在世界同行的前面，没有复制和借鉴的对象了。依赖互联网平台和流量经济而成长起来的旅行服务公司，正面临着日渐升高的获客成本不可承受之重，也面临着游客需求快速变迁的不可承受之轻。今天，以人工智能、物联网和区块链等为代表的新一代数字化技术，正在加速对旅游业的渗透与变革，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游客的需求、行为与体验，解构着传统供应链下各类旅游企业的边界，大幅提升着文化和旅游的智能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效能。如果不能有效应对科技对旅行生活的重大挑战，不能有效提升旅游生活的场景应用和内容创造的能力，今天的市场领导者就可能成为未来的市场出局者。
会议深入研讨了全球范围的科技革命对社会发展，特别是对旅行生活的积极影响。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国民大众对旅游的需求正在从“有没有”走向“好不好”，从“缺不缺”走向“精不精”，单纯依靠传统的山山水水、历史人文和传统的住宿、餐饮、购物业态已经无法满足未来的旅游消费。当前，数字化正在带来规模巨大的下沉市场和新兴消费，并不断突破网络圈层走到线下。小镇青年正在成为互联网主力用户群体，成为未来旅游休闲消费的重要增长极和驱动力。加速进入快消品时代的旅游休闲，开始呈现出大众和高频的态势。我们无法预料会有多少颠覆性科技创新将跨界而来，以满足数字化时代的旅行需求，并可能触发旅游领域的创新与突破。像洛天依这样的虚拟歌手，以及随夜间经济而兴起的光影秀、水幕电影、数字艺术馆，在娱乐思潮和消费主义的带动下，都可能对未来的旅游演艺模式和消费模式产生革命性影响。
会议科学把握了数字化对旅游业的改造尚处于市场导入期，旅游集团要与国家旅游战略相向而行，积极探索“旅游+科技”战略方向和商业路径。现在说到人工智能在旅游业的商业价值，我们往往局限于机器语言和行为的模仿。实际上，很多人工智能的应用未必都是往拟人化方向走。数字技术自身也并不具备“警察执法”的职能，最新技术也需要我们对其生产、使用过程中的相关伦理和政策问题予以积极关注。科技会带来进步，市场会带来增长，当且仅当科技和市场紧密在一起，才能产生真正的颠覆。近年来，科技在实验室和市场之间的流动速度越来越快，创新的链条和产业的链条正趋于同步。数字技术在解放人力资本，让公民个体广泛参与旅游场景营造的同时，也让旅游产业链条以分散供给应对碎片需求，有了商业上的可能。在强大的技术进步和年轻人主导的创业创新面前，旅游集团是否有能力主导，哪怕是适应市场与科技融合的“游戏规则”，都是一个值得思索的战略议题。
同志们，朋友们，
数字化时代的旅游集团，要认真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化和旅游工作的重要论述，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旅游发展思想，认真研究广大游客在旅行过程中的现实诉求。随着大众旅游时代的到来，理论界先后提出了“景观之上是生活”“既要美丽风景，更会美好生活”“主客共享的品质生活新空间”等系列命题。两年前的苏州年会上，我们提出了“内容创造与生活引领”的主题，现在看来还没有完全破题。近期参加几家中央和地方国有旅游集团发展战略的内部研讨会，总的感觉还是在分析政策风口，还是想法设法拿土地资源，还是要建度假区和旅游小镇，走“房地产+文化+旅游”的模式。也有不少人谈到科技，基本上还停留大数据、互联网、物联网、人工智能、5G等概念层面，鲜有面向实实在在终端消费者的内容创造项目，更不用说现象级文创和旅游产品了。在这个方面，我们需要蹲下来，向新型市场主体学习，向年轻人们学习。
数字化时代的旅游集团，要努力从科学、文化、经济、社会和政治视角，全方位把握全面小康社会，全面把握人民的美好新生活。在市场研究的基础上，通过科技的、实验的、商业的手段研发新项目、新产品、新服务，以满足国家旅游休闲的新需求。不能一说科技就是互联网、大数据，生命科学、生物技术、交通技术，甚至天文学和空间物理学的进步对旅游需求和产业供给都有潜在的影响。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和教育水平提升，人们对科学和科普的需求越来越高，观星星思考宇宙的人也不少，黑洞、引力波这么拗口的大词都进入热搜榜。但大众不仅需要天文望远镜，还需要兼具科普性和参与性的主题博物馆、天文小镇，需要定制的旅行线路、需要知科学、懂生活的旅行服务商。还有北斗导航、地理位置信息、无人驾驶、机器翻译、人脸识别、边缘计算等听上去似乎离我们很远的大科学、大工程，同样在深刻改变社会生活和旅行方式。军地融合的国家战略也需要数字文创的产品，以及旅游消费场景的营造。科学界对科旅融合持积极的态度，我们在学理层面也谈过多次，但是离开市场主体特别旅游集团的参与，很多事情找不到突破口，也无法落地。除了论文、会议和报告之外，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科研项目市场转换率还比较低，需要市场主体广泛而深入的参与这一进程中来。
数字化时代的旅游集团，要加快构建科技作为内在驱动力和原发力量的组织机制，培育具有技术创新能力的市场主体。当前与旅游业关系最紧密的信息技术，在虚拟化、集群化、分布式等技术的支撑下呈现出更加复杂网络的形态，头部人力资本与先进技术相互纠缠放大，然后赋能初中级人力资源，将会是旅游业被科技渗透的路径。要想获得核心竞争力，充当复杂网络的关键节点，作为国家旅业第一方阵的旅游集团，自然不能只在资本上有体量，还要做人力资本的巨人，做头部人力资本的蓄水池。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引进迪斯尼、环球影城、Hello Kitty，也不能只是为满足市场的存量需求，要有雄心壮志培育一批创造内容和引领市场的新型旅游集团。港中旅集团面向国民度假的海泉湾、首旅集团的如家小镇、岭南集团的岭南五号、华侨城的欢乐谷、祥源控股的花世界、海昌海洋世界等，都是将国民消费和技术创新结合的成功探索。总体而言，这样的项目还很少，品质和市场影响力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上个月在皖调研祥源集团，名为二木的设计师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年轻、时尚，热爱生活，养了数千种多肉，出过书，还是网红，可是他和团队不只是感性萌宠，他们对动物、昆虫、花草与土壤、空气和气候等环境的关系有着很深入的专业研究。我和俞董事长说要以艺术引领，以实验室经济为支撑，做面向未来的旅游休闲产品。
数字化时代的旅游集团，让更多发明家、投资家和不同市场主体进来，联手加速创新速度转化，在竞合中获得更高阶发展。旅游行政主管部门要从有利于国家旅游发展战略目标的实现，更有利于旅游集团的自身成长出发，以更加开放包容的心态迎接科技进步对全行业、全系统的影响。加强旅游创业创新的科技支撑是一回事，科技与旅游融合发展是另一回事。科技可以促进旅游产业的转型升级和旅游集团竞争力的提升，但是今天已经不再适合搞以我为主、闭环导向的商业模式了，试图寻求包括技术壁垒和市场份额在内的垄断地位也越来越难。美团过去是服务本地生活的，现在游客的需求已经从美丽风景转向美好生活，并要与城市居民共享商业环境了，那它可不可以为游客提供科技支撑的品质服务啊？当然可以，为游客提供了服务，美团就是旅游市场主体。同理，BAT，字节跳动、快手也是我们的同盟军。经常听到这样的话，与谁谁不同，我们是旅游业的嫡系部队。什么是嫡系部队，能担责、打仗、能与时俱进的部队才是国家旅游业的嫡系部队，才是保障人民旅游权利的主力军。被新进入者替代也并不可怕，旅游企业也可以凭借自己在核心业务上的专注力，将业务延伸到其他行业。我们看到，里兹卡尔顿由于提供行业领先的客户体验的卓越能力，他们已经开始为其他行业提供培训，目前很多著名医院就就正在用里兹卡尔顿的质量原则来改善患者的医疗体验。
数字化时代的旅游集团，要更加自觉地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现代商业理念，坚持做阳光下的生意。科技之上是商业伦理，是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当且仅当科技和与商业的融合被用于国民旅游权利的实现和旅游福祉的增进，而不是利用人性恶的一面和技术的信息不对称，我们才能与世界一流旅游集团对话，成就世界级的商业领袖。在具体的商业实践中，守住“不作恶”的伦理底线，决不滥用技术优势。在大数据时代，守护客户隐私和公司的商业秘密，是我们共同的责任。随着机器翻译和语音技术的进步，越来越多的OTA客服等标准化、可重复、低技能的工作岗位开始被机器所取代。当看见视频中的智能机器人闪跃腾挪的时候，当看到机器人酒店开始导入市场的时候，我们为科技的力量而喝彩，也为服务中的温度与个性的流失而忧虑，更担心那些被机器和虚拟技术所替代的员工，他们能很快找到愿意从事，也有能力从事的工作吗？无论科技如何进步，都是为了人类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自由而有尊严地行走。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场景，为了任何目标，科技对旅游业的改进都不能以降低对人的关注和服务的温度为代价。
现在，我宣布2019年国家旅游集团二十强名单。同往年一样，入围企业以合并报表后的营业额计算，需要法人代表或者授权人签字，营业额并列者同时入围，所公布名单排名不分先后，它们是：中国旅游集团、华侨城集团、首都旅游集团、中青旅控股、美团点评、众信旅游集团、凯撒集团、山西文旅集团、大连海昌集团、锦江集团、携程旅游集团、复星旅游文化集团、景域（驴妈妈）集团、春秋集团、南京旅游集团、同程旅游集团、途牛旅游集团、浙江旅游集团、祥源控股集团、开元旅业集团、安徽旅游集团、黄山旅游集团、福建旅游集团、山东文旅集团、湖北文旅集团、岭南集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他们表示祝贺，向国家旅游业第一方阵致以崇高的敬意！
全国旅游人团结起来，为建设数字化驱动的旅游集团和高质量发展的旅游产业而努力奋斗！（原题《戴斌|数字化时代的旅游集团：形势与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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